1931年06月26日
晴。
早上七点钟的光景看见楼上走廊里有爸爸和二弟的身影,我连忙赶到楼上,果然是爸爸来了。
爸爸是特地来送一件纺绸大褂子来给我今天行毕业典礼时出风头的,爸爸真是好,这一点他都想得到。
大褂正合身,穿了大褂佩了校徽和红白缎带,因为红白是我们的级色。
十点钟开会了……拿文凭——是一张图画纸里面夹一张毕业证书。
打发了夏妈他们把行李箱子、网篮带了回去。
和祖麟一块回来,因为揩了吴国俊那小鬼一下油,他便邀我和他跑了一大圈,到十梓街去兜了一圈。
我晚上洗澡的时候问吾妈我的日记呢?她说她没有替我收,还在床上。
但是昨天晚上爸爸在我床上睡了一晚,我想糟了,一定是爸爸拿去了。
果然,一问爸爸,说在堂屋当中的圆桌上。
我听了真气,偷了人的日记还不算,还要摆在堂屋台上供着。
妈妈在吃饭时我问她,果然昨夜她从两点一直看到天亮。
刚好小弟弟要吃药,一个小时吃一次,夜里也要吃,也没有什么可消遣的,就把我的日记拿出来大看特看。
她有说有笑的,我呢,笑又不得笑,哭又不得哭,不知道怎么办。
explain。
记日记真不好,记了人不好,不记下去,记得很厚的一本只要一不小心,就有专门偷日记的贼来把她偷去。
她好像是我的lover,我无论什么都要对她说,她虽然不做声,可是在默默的无声中我得到了她的安慰。
我虽然很爱她,可是我又恨她,恨她为什么会给人夺去。
我想从此以后再不见她,再烧掉她,但是我又怎么会舍得她,她已经和我love快一年了。
晚上把这件事告诉四姐,四姐似乎有点急,因为她的一部分秘密都在我的日记上。
晚上九点,和二姐、四姐到公园去,人不多,在湖边草地上打滚。
四姐翻筋斗,很危险,搞得不合也许会滚到河里去。
又到图书馆后面新开的小湖边,躺着说说玩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