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
日军突在济南向我寻衅,并占领胶济铁路全线与津浦路之黄河铁桥,企图阻挠我军北伐。我外交部长临时办公处暨交涉公署,为日军侵入,强行搜查,战地政务委员会交涉员蔡公时等十六人同时被害,军民死伤者逾千。先是日本于四月十八日决定派遣其第六师团五千人至山东,旋即于二十六日至二十九日在青岛登陆。五月一日,我军进入济南,日军第六师团长福田率兵车三列,亦于同日到济。次日晨,蒋中正入城巡视,见日军警戒甚严,并于商埠周围路口设置沙袋及铁丝网等防御物,不许我军民在商埠通过。并有杀伤及拘捕我士兵之事,其种种侮辱挑衅行为,已令人难以忍受。故一时军民心理,均甚愤激,蒋中正念日军如此高筑防御工事,实足引起我国军民之恶感,乃令司令部主者招日领事谈判。而日军师团长福田见蒋中正约束我军甚严,无从引起冲突,自知如此防御警戒,实不足以售其计,而其出兵山东计划,将完全失败。乃派参谋与日领事同来,佯允撤除防御工事,实则乃欲藉此混乱防区,俾得易与我军接近,制造事件。三日上午八时,日领事复偕其宪兵司令径来谒蒋中正,面言:「中国革命军到济南,军纪风纪甚好,而且严守秩序,故日军与日宪兵于今日撤回,此宪兵司令所以特来辞行也」。又极言:「革命军如何如何好,张宗昌如何如何不好。」甘词媚语,凡半小时余,始罄折而去,蒋中正心甚疑焉。九时,忽闻有机关枪声,蒋中正料敌军败走已远,此时断无力反攻,但此枪声何来,遂派副官外出调查,回报谓:「日军与我军发生冲突,并于途中见我同胞二人被日军刺死」。盖日军于昨日撤去防御,警戒区因之扩大,福田狡谋既定,即借故寻衅,其起因大略如下:「(一)日兵借口与我第四十军一士兵龃龉,因而发生冲突。(二)日兵故意拦阻我第四十军士兵护送伤病至医院就诊。(三)日兵故意不许我士兵以中央钞票在商埠购物。(四)日兵不准人民聚观标语,致有多人忿愤。(五)日兵故意不许我士兵通过商埠。」基此五因,日军遂先以步枪击死我来往士兵数人,继以机关枪向我大部队扫射,空前惨案于焉发生。但蒋中正仍下令我军各师长,约束部队,不许外出;并令凡在城外部队一律于下午五时前撤离济南近郊,以避免冲突。一方面派人通知日军师团长福田,望其亦约束所部,勿放枪炮,伤我军民,旋得福田复书,谓愿与我方开一会议,以彻查肇事根由,蒋中正允之。但日军枪炮之声,终未少绝。迄晚十二时,福田仍不肯派人前来,反要求蒋中正派员赴日军司令部。蒋中正当告以「如此即是福田无诚意,而视我为敌人,我决不能派代表往日军司令部,而辱我国体。」已而福田答谓:「愿觅一中间地点开会。」蒋中正遂指定交涉署附近为会场,并派熊式辉代表前往会议,日方竟提出下列无理条件,「(一)凡济南商埠街道不许中国军队通过;(二)胶济铁路与津浦铁路不许中国运兵;(三)中国军队一律退出济南二十里之外。」并强迫我方签字。熊代表当即据理拒绝,会议卒无结果。在会议时,日军每两分钟投一次炸弹,放一次大炮,以威胁我代表及我军官兵,意图迫使我军南撤,以阻挠我军北伐。
当今日日军与我军开始衡突之时,日军即首先包围我交涉署,抢夺公文案件,意图毁灭其与军阀勾结之证据。我外交部长黄郛适在署中,乃斥责日军不可如此无礼,并亲至日军司令部交涉,日军高级人员均不与接见,而由其士兵书一纸条,诬载「今日冲突,由中国革命军抢日人东西,并打日人而起」。强迫黄部长签字,并以手枪威胁,经黄部长坚决拒绝,日兵又以一调查报告单,借口「见一日兵被中国兵杀死」。强迫黄部长签字,其势更凶,黄部长仍予拒绝,仅予批一阅字。是日
日军侵入我交涉署时,我外交特派员蔡公时当即表示抗议,谓:「我等是外交官,不带武器,没有搜索必要。」日军竟置之不理,将署中职员加以捆绑,并强迫蔡特派员跪下,蔡特派员断然拒绝,谓:「宁可被杀,但决不能使我跪于日本军阀侵略者之前。」日军即以手枪打死蔡特派员同伴中之一人,以为威胁,蔡特派员仍坚决不屈,日军又枪杀一人,如是者屡,直至同伴十余人全部遇害,蔡特派员迄不为屈,日军无可奈何,乃以枪托敲折其胫骨,始倒于地。蔡特派员仍大骂日本军阀,日军又将其舌割去,并以手枪打死,卒致壮烈殉国。
相关人物:黄郛 张宗昌 熊式辉 蔡公时 (?)福田
出处:卷1 216-219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