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11年11月18日
昨日在工厂。
乘电车回，坐在一个角落，伸着双腿，看着外面的人，商店点亮的广告灯，可通行的高架桥围墙，不时出现的后背和面孔，从近郊商业街引出的一条公路上没有什么人类的设施，只是赶回家的人在行走，火车站地段那种剪切一样的、印入暗处的电灯光，一家煤气工厂的不高的、完全翻修一新的烟囱，一则关于德·特雷维尔女歌星巡回演出的广告，这广告占据了一直延伸到公墓附近的一条街道，从这个地方开始，我又从田园的寒意回到城市住宅里的一般的温暖。
人们将陌生的城市当作事实来忍受，生活在那里的居民看不透我们的生活方式，就如我们不能看透他们的生活方式一样，人们一定要作比较的话，那他就不能保护住自己。
但人们清楚地知道，这没有道德上的，甚至也没有心理上的价值，最终人们也常常可以放弃这种比较，因为太大的生活条件的差异不让我们去作这样的比较。
我们故乡城市的近郊对我们来说虽然也是陌生的，但这里却值得去比较一番。
半个小时的散步路程向我们一再地证明，这里生活着的人一部分在我们的城里，一部分在可怜的、阴暗的、像一座大山隘布满皱褶的边缘，尽管他们都有一个那么大的共同利益的圈子，而一般在城市之外的人群里却没有。
因此，当我踏上城郊的时候，总是带着那种恐惧、孤独、同情、好奇、骄傲、旅行的欢乐、男子的气概混在一起的感觉，而回来的时候，特别是从契兹科夫回来的时候，却是满怀喜悦、严肃和沉静。